一杯茶和一块饼干

今天收到了一个难过的消息，让我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晚上和coachee做完会谈，我觉得可以聚足一些气息来回复。

长辈的消息说，TA的朋友决定在下周周X在孩子们的陪伴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刚刚结束的亚马逊Prime Day，我把几本不知道被海关寄到哪里去了的有关告别的书重购了。今年年初和暑假，我看了亚隆和妻子合著的妻子离开的最后一段日子的书，书里他的爱妻自己决定离开；我也看了另一位年轻有为的医生由生至死的记录。我想我可以和书里的人一起欢笑落泪，但我今天收到消息时，胸口是一下子嗡嗡嗡作响却倒不出三言两语。

八年前，第一次见面，长辈的朋友送了我一本封面是Emily Carr画封面的地址簿。地址簿，现在几乎没什么人用了。我把地址簿用来记录其他重要的东西，Emily Carr后来也成了我最喜欢的画家和作家之一，直至今天。而今天，得知长辈的朋友将要结束这一段生命的旅程，我应是也将会深感有幸被临终前几天传递出来的爱这般拥抱。

长辈说TA会一直想念这位朋友和朋友已故的伴侣。

“They were a beautiful couple.”

“They touched both our lives in a wonderful way. 🙏🙏🙏”

人生路上缘分冥冥，我将永远感恩我有许多运气和六十七十八十岁的朋友相遇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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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更新很少的这段时间里，我收到的消息，不管来自二三十岁还是六七八十岁的，都足够让我起敬。尽管我依旧对那些前来窃取 - 然后我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相信自己直觉而表现得太过天真愚蠢并因此对自己生气和懊恼的 - 人事物感到浪费了我的精力时间和善意，但我依旧感谢那些曾经或现在愿意让我聆听或见证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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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我今天又想起TA。

“这两年总是发生一个很特别的事情：在我活痛苦或困惑的关口，总有某段音乐、某个视频、某篇文字从我手机里冒出来，直接触及我面临（的）问题，要么安慰我，要么更让我难受，仿佛督促我去思考什么，做一些决定。前几天，我晚上睡不着，翻看你的微信视频号，最后一篇叫“学徒期”，提到22-32岁（我应该没记错）是成年人的学徒期。我震惊很久，认为彼时彼刻你已化身为肚子里的蛔虫，实在厉害。”

“如果学徒期有考核，我的考核结果一定是不合格吧。”

“那晚很难熬。我想到了我的孩子，想到他未来可能遇到的困惑和痛苦，不禁悲从中来。他还是不要长大的好。流泪。流泪。”

“...... Grace，换做你生病了，你能接受这个吗？”

“...... Grace，你能理解吗？”

“...... Grace，你能想象吗？”

“...... Grace，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日子过的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我们都在忍受着漫长，偶尔想到死亡。”

“在（对方）曾反复提起（离婚）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的表示反对的。但不知怎的，今年......看到朋友们的婚姻冷的冷、散的散，加上......整一年直到现在，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很烦躁，我突然发觉，离掉或许真的是一个选项。虽然现在，我和（对方）生活平静，该工作工作，该带孩子带孩子，吃吃饭，做做爱，平常得很，但是当无数“客气”的瞬间发生，当我和（对方）坐在车里默默无言，当夜深人静各自玩着手机、仿佛都想说点什么又无话可说，当我深夜里难以入眠回想这一切，我都深深觉得——没意思，真的没意思。这两天我也在想，如果离了，......，......，......”

“确实挺麻烦哈。但是Grace，我确信，如果我真的下决心，应该是谁也劝不动的。”

“我可能会亲手结束现在的生活，也可能就这么生活下去，但现在不是做决定的时候。如果决定了，我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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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这些文字几乎全来自朋友给我写的信，仅三两行来自通话。我上一次收到长信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在2021年年初给初中的语文老师写过一封信，我觉得我当时需要一些远方初始的支持，就如同我上高一的时候给她写信一样纯粹。两封信我都没有收到回信，但我知道她有收到第一封。单单是我知道她收到并且有看到，且会想到我当时在经历什么， 对我就已远远足够了。

我还想说，有的口头信息或者简讯，也不全是有始有终的。

比如，对方说，“我觉得你帮不了我。但我还是想试试” （试了，应该是没帮成）

比如，又一个对方说，“你就把我当你的学生” （试了，应该没有其他人给的支持效果明显）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就是隔了好久还是想说。

所有故事的开头和故事的结尾，其实分不出从哪里起哪里止。

我的工作我的热爱我的性格我的出现恰好让我有机会听到更多心里话，仅仅而已。生命很漫长，呼吸之间，全是大千世界。像今天到湖边看水，平静温柔。像昨夜梦里争斗，可得而不可得。